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训马场有很多匹马,非常多,虽然不一定同样身强力壮,但点兵点将总有几率被拎出来去赛道上溜几圈。观众都是下了注的,不服务好不行,不能让投了瘦马的观众吃亏,也要奋力跑一跑。马主人也焦虑得很,自己管的这个马棚,总要出出成绩,出去赛除了赚点观众的赌钱,也得 PK 过其他马棚的马才叫好看。于是来喂草料时他会说两句好听话,说马儿你辛苦了,能不能明天争争气,奋力博一下头彩。过会骑着我在赛道疾驰,又一鞭鞭地抽,要我加速,再快点就好了,他常说。
新进的马群有一个考察期,这里的老马都是在这片赛场身经百战过的,但新马能不能适应这里的养料,跑道,训练节奏,都是不确定的。偶尔也会有主动出逃的马,大概是某一天训练突然受惊了,马棚主没拦住,它就这么夺门而去了。也有马棚主受不了,舍下整个马群再也不出现的,于是这群老马也变成了另一个人的新马。这时候也开始了新的考察期,新来的马棚主昂首挺胸,打算在这赛场挣他个赫赫威名,于是这群茫然无措的老马开始接受一种新的训练模式。原先深谙旧规则的领头马也开始慌张,虽然它熟悉这片赛场,但还不熟悉这个昂首挺胸的马棚主。要知道每天喂草料的拉它出去溜的都是这个人。新进的马群就更慌张了,因为他们来的第一天就看到了这里是怎么练马的,也见识到了这里开一场赌马,声势有多浩大,乌泱泱的人群和震天的叫喊声,让这群来自五湖四海的新马感受到大世界名利场的气压。那时候这群新马还不知道,每次开盘赌马这些观众往里扔的筹码,是怎么栓到了自己身上。他们平常除了看看自己的马棚主,偶尔瞅瞅别的马群和马棚主远远的身影,就只有吃草料和赛道奔跑的生活了。
直到有一天来了一个人,看着马棚主对来着十分友善,面挂微笑语气温柔地在窸窣碎念些什么,新马 A 才意识到这绝对不是其他的马棚主。它想起上次群体演练内部赛马,主观众席上远远望去是有个正襟危坐的身影,不像其他观众那样热烈呐喊只盯着自己栓了筹码的马,他在盯着这一切赛场上的东西,仿佛是盘算些什么。虽然新马 A 不参与那一场的赛马,但是马棚里安上了电视,还是可以看到自己的同伴疾驰而过,为这个马场发光发热的样子。这个马棚主与这个来马棚的人相谈甚欢,甚至吸引了各个马棚的注目。新马们跟老马们都在窸窸窣窣,也有几匹新马会向老马打听,这人他们以前是否见过,他出现意味着什么。
新马 A 这时才想起来,当初领它进场的时候,马棚主说过会有人来视察,要新马们好好表现。有可能就是眼前这位。随着而来走向它的马棚主,不仅证实了它的猜想,还带来了一个更让他慌张的消息,那位主人指定过两天要看它赛一场。
新马 A 想起来了,这段时间以来,它上跑道下跑道那么多回,对于这个场子来说,它也不是那么新了,毕竟它之后还有源源不断的新马进来,它只能赶紧加入老马们,赛出点成绩,为着这里发光发热。它开始回看自己的训练视频,想着马棚主对它的教导,观摩着老马们的奔跑步伐,试图学一些正确的方式方法打磨着自己的马蹄。但是很难有一个绝对合适的参照,新马们各有自己的训练方法,马棚主对症下药,老马们有着负担更重的日常任务,每天光是轮番上赛场就耗尽了精力,所以新马 A 只能借着它为数不多在外面赛过几场的经验,揣摩这场如何上阵表现。
时间很快就来到这一天。因为是训练考察,观众席就格外冷清了,没有开盘往里扔的乌泱泱人群,只有马棚主和赛马场真正的主人。骑着新马 A 的恰巧也是个新骑师,刚来这篇赛场不久。于是整个跑圈过程就有点磕磕绊绊,缰绳没调好,那些拐弯处的角度,加减速细节还没掌握好,有些达不到赛场对一匹好赛马的定义。尽管观众席远,但还是感受到了这场子的肃杀之气。赛场主不知道看过多少新马在这里遛了圈,是不是都一个表情。马棚主领着新马 A 回棚里的时候,也嘟囔了一些话语。新马 A 听进去了,但看着训练场上一匹匹老马吭哧吭哧的身影,又恍惚了。
- 作者:Double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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